小加菲拿下首座托尼奖多亏了这部戏

撰文：阿之、孟天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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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时间今天上午，第72届托尼奖举行了颁奖典礼。其中，以11项提名领跑话剧类奖项的《天使在美国》果然成为了大热门。

这部剧不仅一举拿下了最佳复排话剧，男主演Andrew Garfield（安德鲁·加菲尔德）也拿下了最佳话剧男主角，内森·连恩获得最佳话剧男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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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视觉中国，颁奖后台

除了最佳复排话剧和最佳话剧男主角外，最佳导演、最佳话剧男配角，以及最佳舞台设计、最佳服装设计、最佳灯光设计等演职人员和技术团队均受到提名，这说明此次复排的《天使在美国》不但整体制作一流，各个部门的分工也精益求精。（完整获奖名单请见文末）

加菲尔德

这部剧的男主演是Andrew Garfield（安德鲁·加菲尔德）。也许不少人是因为电影《超凡蜘蛛侠》《血战钢锯岭》（2017年入围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才认识的他，其实他早就演过不少舞台剧。

安德鲁·加菲尔德1983年出生在美国洛杉矶，是个有着犹太血统的“英美混血儿”，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英国人。他3岁时随家人搬回英国的萨里郡居住，并跟着母亲加入了英国国籍。因为大部分的生活和学习都在英国完成，让他练就了纯正的英国口音和满脑子的英式幽默。

加菲的父母早年从事室内设计生意，后来父亲转行做了游泳教练，母亲成了小学教师，哥哥做了一名医生。而少年时期的加菲却因为看上去瘦弱经常被同学欺负，这些人三五成群抢走他的钱包，他只能既挫败又愤怒地默默回家。当时的加菲感到十分自卑：“难道我要成为家中唯一的废物？”

16岁那年，加菲在学校里演了第一出舞台剧，发现他在表演中找到了归属感，戏剧老师也给了他很多鼓励，认为那是“他的天赋所在”。

18岁时，他考入英国中央演讲与戏剧学院，开始接受专门的表演训练。不过加菲起初的目标并不是要成为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演员，他爱上演员只是因为这份职业源自于生活，“演员需要成为一个观察者，然后将生活折射给观众。”从戏剧院校毕业后，只要是工作他都会接，包括一个在西班牙投放的薯片广告，片中他拿三角形的薯片当拨片假装在弹吉他。

加菲演话剧的时候，粉丝供图

2004年，21岁的他凭借舞台剧《Kes》赢得“曼彻斯特晚报戏剧奖”最佳新人奖，两年后再凭《罗密欧与朱丽叶》收获突出新人奖。

作为英伦演员必修课的莎翁剧和同性恋题材，他也都有涉猎，2006年在《愈爱愈美丽》中出演同性恋，在舞台上大秀男男之爱。

2017年他重返舞台，出演了这部《天使在美国》，再次饰演一名同性恋。

《天使在美国》剧照

曾演过“蜘蛛侠”（主演过《超凡蜘蛛侠2》）的他，怎么说也是演过漫威超级英雄的一线咖，但比起唐尼、锤哥、抖森这些漫威男神，他就像是这个圈子里的小透明。

加菲的低调是出了名的，他拒绝使用任何社交账号。即便在成为蜘蛛侠后人气直线飙升，各种片约纷至沓来，但他却出人意料地不紧不慢。

2014年的一次采访中，他曾透露自己没车没房，喜欢“流浪式的生活方式”，只有滑板和一辆摩托车是最贵的家当，“我常想如果有一天我不拍电影了，我会去做戏剧，在伦敦租一间公寓，过得很快乐。赚钱不是我的目的，我父亲曾是个商人，所以我对钱过敏。”

而且，就连很多名人趋之若鹜的事情，加菲都并不放在心上，有一次他甚至放了奥斯卡颁奖礼的鸽子。2014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原本设计让“蜘蛛侠”来和大银幕上的英雄们致敬，可加菲却在当天神秘失踪，主办方只得请“美国队长”克里斯·埃文斯救场。

而加菲缺席的原因是，主办方原本安排他在典礼上与身患白血病的五岁“小蝙蝠侠”互动，授予其真正英雄荣誉的环节，但是该环节在彩排后被临时取消。加菲对此非常生气，为了不让小男孩失望，他拒绝出席典礼，并前往小朋友的酒店送去礼物，在房间里举行了小型“颁奖典礼”。

今年的托尼奖，《天使在美国》共获得四项演员奖项的提名。其中，安德鲁·加菲和内森·连恩分别获得最佳男主角和最佳男配角。而饰演哈珀尔和汉娜的两位女演员则同时获得最佳女配角的提名。

事实上剧中全体演员都有着上佳表现，他们将人物情感与态度的转变、以及自己所属群体的特征都演绎得十分地细腻与到位，并且高度配合导演的安排与调度，将复杂的人物关系清晰地呈现于舞台之上，让台下观众一目了然。

人物海报

这部剧的成功除了演员们的发挥，它本身的故事剧本以及舞台设计就很值得说道。

剧本

当代美国社会百科全书的剧场史诗

能在整体完成度上获得高度认可，当然和剧作出色的文本密不可分。

《天使在美国》上、下两部加起来长达七小时的时长，以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美国艾滋病危机为大背景，涉及宗教、政治、同性恋、艾滋病等诸多复杂议题，并贯穿了冷战、柏林墙倒塌等历史事件为时间坐标，呈现了一个价值观多元却信仰混乱的复杂世界。

然而《天使在美国》其文本所蕴含的能量，甚至要高过舞台呈现的内容——它不仅体量庞大、内容繁杂，它在紧紧贴合美国当代社会所面临的危机与问题，取材自真实生活的素材、发出尖锐质疑的同时，又借着宗教隐喻和超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提出前瞻性的、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的解决方法。

剧照

《天使在美国》的副标题是“国家主题的同性恋狂想曲”，为什么在大力推行民主的美国，却在八十年代排挤、歧视同性恋群体，这和当时艾滋病引发的全国性恐慌密不可分。北美发展的过程中，曾多次受到传染病的重创，在历史上先后被瘟疫、霍乱、疟疾等致命传染病严重滋扰，并引发大规模社会动荡，死亡率急速上升。因此美国人民对于致命的传染病是有创伤后遗症的，对于同为死亡率极高的传染病，美国人对于艾滋病深恶痛绝，而同性恋者之间的性爱，正是八十年代艾滋病的主要传播来源。

因此在“反对艾滋病”成了美国民众的共同利益后，“排挤同性恋”自然就成了一种政治正确。《天使在美国》以这一荒谬结论为戏剧的出发前提，塑造了千姿百态的同性恋群像：有为了维护名誉而掩饰自己同性恋身份的律师、有因为伴侣得了艾滋病而始乱终弃的男同性恋者、有古道热肠的黑人变装女王……他们或虚伪、或真诚、或消极、或抗争，有的选择诚实面对自己，有的则因为性取向与所信仰的宗教相冲突而痛苦不已，还有的为了顺应“政治正确”而选择对公众撒谎，每一个角色、每一个举动，都是美国多元文化复杂性折射出的浮光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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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及技术部门

在尊重原作的前提下，高度发挥创造性

在《天使在美国》之前，玛丽安尼·艾略特已凭借《战马》和《深夜小狗离奇事件》让中国观众惊艳了一把。艾略特女士执导的剧作都有一个特点，即在尊重原作的前提下，有条不紊地在舞台上做加法。

《天使在美国》的原剧本中，编剧明确地在舞台提示里强调空旷的重要性，因为在编剧的作者阐述里，他希望这部剧作要由演员与行动来推动剧情。但艾略特女士可没那么听话，她用了和在《战马》中异曲同工的策略，即运用许多可移动的舞台装置来加强舞台换景的灵活性。

《天使在美国》两部分共计六十多场戏，场景与场景之间未必有很强的连接性，有的甚至有很强的跳跃性，并且有的场景会反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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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剧中有大量时间闪回的片段，这并非现实主义舞美可以轻松呈现的，而灵活的舞台装置，不但能像蒙太奇一般实现时间上的嫁接，节省的换场时间也大大提升了叙事的效率。

帮助观众迅速地理清故事逻辑和人物关系也是使用灵活舞台装置的原因之一，这版《天使在美国》一场戏里，最多可以同时呈现5个场所和7个角色，倘若严格遵照剧本的舞台提示，采用一个空旷的舞台，大概是无法像现有版本这样

艾略特女士在进行二度创作的过程中，做出的另一大举措是具体化剧本里那些缺乏细节描写的场景和道具，比如不同公园的长椅该使用什么款式、装置该选取什么造型才能达到最佳审美效果，这些细节都需要导演与设计团队共同商榷、打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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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导演在舞台呈现上增添了如此多的细节，是否就意味着她不尊重剧本原意？并非如此。艾略特女士对于文本的尊重，并非体现在恪守剧本的舞台提示上，而是她总能把人物心理维度上的挣扎，通过舞台表现手法外化出来。

观众们大概都对不久前刚上演过的《深夜小狗离奇事件》里，那个用来外化自闭症少年内心世界的立体坐标舞台记忆犹新，而在《天使在美国》里，她则通过舞台的调度来展现人物的心理变化。

比如剧中有那么一场戏，被同性恋丈夫抛弃的哈珀尔，因为失婚与沉迷药物而痛苦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于是她选择搭夜班飞机，从布鲁克林的家中绕过南极洲飞到旧金山。美国国内航班需要绕南极洲飞行，这显然是有违生活常识的，而这个表现手法是为了体现哈珀尔此时受到的心理折磨的严酷及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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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在美国》的成功，不仅是因为编剧托尼·库什纳对于排山倒海却不合理的主流声音提出大胆质疑，同时他保持理性地探索问题的深层原因，不做无病呻吟的呐喊。

演职人员与技术团队的二次创作中，凭借他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将把活生生的当下描绘出一种刺骨的荒诞感，用以给现实、给未来狠狠地一击。

杰出的艺术不仅仅只是做到真实反映当下，更该做到唤起大众对当下的强烈感知，并使他们对之做出反馈，《天使在美国》做到了。

最后，附此次托尼奖的获奖名单

话剧类

最佳话剧

《哈利·波特与被诅咒的孩子》

最佳复排话剧

《天使在美国》

最佳话剧男主角

安德鲁·加菲尔德

《天使在美国》

最佳话剧女主角

格伦达·杰克逊

《三个高女人》

最佳话剧男配角

内森·连恩

《天使在美国》

最佳话剧女配角

劳里·梅特卡夫

《三个高女人》

最佳话剧舞台设计

Christine Jones

《哈利·波特与被诅咒的孩子》

最佳话剧服装设计

Katrina Lindsay

《哈利·波特与被诅咒的孩子》

最佳话剧灯光设计

Neil Austin

《哈利·波特与被诅咒的孩子》

最佳话剧音效设计

Gareth Fry

《哈利·波特与被诅咒的孩子》

最佳话剧导演

约翰·蒂凡尼

《哈利·波特与被诅咒的孩子》

音乐剧类

最佳音乐剧

《乐队来访》

最佳复排音乐剧

《小岛故事》

最佳音乐剧男主角

托尼·夏尔赫布

（Tony Shalhoub）

《乐队来访》

最佳音乐剧女主角

卡特丽娜·伦克

（Katrina Lenk）

《乐队来访》

最佳音乐剧男配角

阿瑞尔·施塔赫尔

（Ari'el Stachel）

《乐队来访》

最佳音乐剧女配角

琳赛·门德兹

《旋转木马》

最佳音乐剧剧本

Itamar Moses

《乐队来访》

最佳词曲创作

David Yazbek

《乐队来访》

最佳音乐剧场景设计

David Zinn

《海绵宝宝：音乐剧》

最佳音乐剧服装设计

《窈窕淑女》

最佳音乐剧灯光设计

Tyler Micoleau

《乐队来访》

最佳音乐剧音效设计

Kai Harada

《乐队来访》

最佳音乐剧导演

David Cromer

《乐队来访》

最佳编舞

Justin Peck

《旋转木马》

最佳编曲

Jamshied Sharifi

《乐队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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